爱、正义与自由——评小说《通远门》

作者:王禹麟发布时间:2011-02-17 11:32:26
  一个人的过去是回忆,一群人的过去是历史。每一段历史最终由具体人物的生命轨迹呈现出来,这历史不惟有明晰时刻表,也不拘囿于重大历史事实,而是一个个有欢笑悲忧,血肉鲜活的人们所组成。小说《通远门》是重庆著名本土作家王逸虹和王彩练的最新力作,以清末民初重庆城的震荡变革为背景。通远门赵、钱、孙三家,在震荡变革岁月里的恩怨情仇,将重庆人耿直豪爽的性情风貌跃然纸上,让人感喟唏嘘:“一书读罢头飞雪”。而在百年前时代风云变幻下坚强、勇敢、深情的重庆男女的身影,仿佛透过“时光之箭”返回到你我身边。
  这是一部清代官场败落的地方史。巴县县令赵成儒为人清廉直率,却难以适应官场“潜规则”,最终落得个罢官郁郁而终。官居教习闲职的钱明哲利用钦差到重庆诡异死亡一案,不惜祸害好友孙国炜性命,用鲜血染红了顶戴花翎,良心却一生得不到平息。最终在官场步步登高的过程中失去了所有的朋友,孤独而难安。一黑一白,忠义与背弃,坦荡与阴险,在故事起伏跌宕中紧凑起展开着,让人把书拿起来就难以放得下去,顺着那些活泼生动的重庆方言一路读下去,一路回望历史的尘烟,但“往事并不如烟”。所有的回忆都是为了汲取教训,为着当下的人们能更好地活着,警示着人们人活着,终究得为着一些光明与善意,做一个真性情的人比什么都重要。
  虽然赵成儒失意于官场,显得落落寡合,但他内心是自由的,他遵循着自己的内心价值观而活着,俯仰无愧于天地。自由根本上就是一种价值趋向,是对生命意义的敬畏。我们谁都不会忘记电影《肖申克的救赎》里那句至理:“有一种鸟是关不住的,它的每片羽毛都闪现着自由的光芒”。鸟尚且如此,何况是人呢?这是作为人最重要的思想尊严,对于一个人是不可丧失的“护照”,一旦丧失,只剩下在精神上彷徨和大地上流浪。自由是什么?不同的人,有不同的自由观。有人觉着自由就是权利,就是爱干嘛干嘛,是个人天性的展露,是性情的飞扬。还有人从积极与消极的角度定义自由,分为积极作为与消极防御。其实,自由于我而言,实在是来自灵魂的一场风,让我觉着心灵深处涌起一阵子欢乐罢了。自由本来不会给人带来什么额外的好处,但它似空气一样,对人不可或缺。你能说空气能有多大价值吗?它却是生命中最不可以缺少的元素。自由就是风,是空气,是水。自由就是一个人的脊梁,没有自由,人就无法有力地站立于大地上。作为一个人,你可以贫窘潦倒,可以诸事不如意,但无论如何,最不能缺少那份追寻自由的心思。一个对自由无所谓的人,最终既丧失了自由,也失去了自己。
  阅读《通远门》是一次愉快的“思想旅行”,难免激发起人们怀揣一本好书去天地间旅行的热切想望。是的,趁着年轻去旅行吧,旅行中将呈现出生命的自由。在旅行中,人对世界和自我的理解力将会获得新的启迪。一种自我与世界,外在与内心的碰撞将激活人最大的思想力和创造性。
  著名诗人思想家泰戈尔曾忧伤地写过:“假如世界默然沉寂,抵达了终极,那么,世界就会变成一座牢房,囚禁着孤儿般的事实,它们失了真谛的自由,失去无限的真谛。”(泰戈尔:《人格的世界》)那么,人最能保持尊严的地方,就在即纵外界催逼羁押,依旧存有非凡之勇气飞跃人生虚无泥潭。在本书里,语言一跃而为火力凶猛的战士,从而获得一种自由精神的意义感。本书如一支烟的热度并不足以燃烧黑夜,但那一缕火星却是人性的光亮,让我们反思“何以为生?”
  生命起源于欲望的膨胀,而消退于欲望的衰竭。人的一生总是从一种欲望走向另一种欲望,当你贫困潦倒之时,衣食丰裕是你最期盼的幸福;当你饱暖无忧时,爱情是你的最爱;当你实现爱情的想象时,才发觉绕了一大圈,你依然在寻求心中的幸福。那么,幸福究竟是什么,幸福其实不过是一种心境,和境遇关系不大,人生其实还有另样的过法,可以过得很自然,很平和,很简单。在纷繁的欲望之上,依然有一个诗意的所在,那里安放着我们躁动着但最终归于宁静的灵魂,那是我们生命的归宿,所谓向死而生,不过是透悟生命之脆弱和荒谬,而寻求自我超越的精神生命。
  【作家小传】
  王逸虹,国家一级编剧、教授,重庆作协副主席,国家文化部优秀专家,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。创作的电视连续剧《山城棒棒军》和《邓小平在重庆》获得中宣部“五个一工程奖”。